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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陕北题材的电影越好看,我越难过 环球报资讯

时间:2023-03-06 12:33:00    来源:贞观    

大银幕上终于出现了一部发生于陕北乡村的电影。

导演白志强拍摄的电影《拨浪鼓咚咚响》,讲述了一个发生于2008年的陕北故事,当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遇到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他们彼此间产生了和家人一样的依恋。这是如今少见的大银幕上的普通故事,离开了强符号化设定,白志强带着人的故事,走到我们面前。


(资料图片)

从开始少有人关注的小成本制作,一度因为没钱而停工,到入围了第二十三届上海电影节亚洲新人奖,FIRST青年电影节获阿里影业薪火计划新生力量奖。《拨浪鼓咚咚响》循着白志强的视线,将目光投射于少有人关注的地方。

■《拨浪鼓咚咚响》海报

如果问为什么要拍这样的陕北故事,这一切缘起于白志强的个人经历。

2014年,他在陕北村子里拍纪录片《边走边唱》,拍陕北盲人说书艺人。拍片子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小学校长,校长找他喝酒,说学校里小孩的情况,班里160个孩子,有60多个孩子是单亲或者孤儿。他开始以为是骗人的,就和有些人知道他是拍电影,找上门说困难一样。后来他在学校宿舍住了一段时间,才知道校长说的原来都是真的。

发生在陕北的那些事儿,是他最熟悉的故事。很多故事,幻化成另一种冲突,也同样在他自己身上发生过。  

在他小时候,陕北特别穷。虽然有煤矿,员工也很多,但生产力低下,人们骑着毛驴在矿井里凿矿。

■《拨浪鼓咚咚响》剧照

初中时,他遇到一个“神人”。“神人”回学校教书,会弹吉他,弹钢琴,泡茶喝,即使会的这么多,对方还说自己也只是“懂一点点”。他第一次受到外界巨大的冲击,一个会这么多的人,竟然还说自己不会什么,他特别爱跟“神人”玩。

2000年前后,陕北修通了铁路,个人老板介入,有人从德国买来采煤的机器,煤从那里源源不断运输出去。陕北变得金光闪闪,全国各地的人都会去神木淘金。

等到他考上了西安美术学院,白志强感到陕北在外界人眼中急速前进。去世纪金花逛街,导购听到他的陕北口音就会热情起来。他那时候是个穷学生,兜里没两个钱。

高中去上微机课,他得戴着脚套才能进机房上微机课。上大学后,他发现很多同学可以直接上手拆机箱,一点都不害怕弄坏机子。还有同学为了上学,买来笔记本电脑看电影。他还发现,原来在市场里卖盗版DVD的人都这么厉害,对电影如数家珍。他和同学们用无数个五块钱,买来了许多DVD,窝在宿舍看。

数码时代到来,让很多生活在边缘地区的人走了出来。受益于手持DV的流行,加上他就读于摄影专业,他从未感受到电影离自己这么近过。白志强弄了一辆摩托,借了一台摄影机,赶着唱戏的人,拍摄了第一部纪录长片。然后他就长久的在自己身边寻找故事,而他身边的故事,也就是陕北的故事。

■《拨浪鼓咚咚响》剧照

我们通话的时候,白志强正在外地跑路演,一天内跑两个城市是常事。但他觉得观众能看到这部片子,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了。

和许多著名导演一样,无论是耿军与鹤岗,还是贾樟柯与汾阳,导演首先选择呈现出的作品,都与他们亲身经历有关,故事或来自于身边的同学、家人、朋友,或来自于一种对故土的熟悉。白志强身边多数陕北人的故事和淘金发家无关,他们面对的是长久的失去、无所适从和缝隙感。

2009年,他在陕北农村拍纪录片《蒲公英》,全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出去打工。这次他拍《拨浪鼓咚咚响》,全村有十分之九的人出去打工。

电影院所在的商场一般都在县城中心,一墙之隔经常是卖衣服的小店,农村出来的青年人们,有的挤进这种小店,有的人去了西安,还有人在鄂尔多斯的工地打工。留在乡村的老人和小孩都成了孤儿。

演员惠王军,电影男主人公苟仁,是白志强的小学同学。他一直叫惠王军“军儿”,军儿的故事和苟仁很像。军儿是开出租车的,小孩生病了,为看病卖了房子,老婆走了,老妈在家看孩子,他在外面赚钱。身边人知道他孩子生病了,很多人躲着他走。在电影里,苟仁也有一段走在路上被发小躲开的镜头。

■《拨浪鼓咚咚响》剧照

白志强身边很多这样的人,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哥,早年在工地搬钢筋,后来承包水泥活。在他的电影里,这些人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出现。

在工地打工的青年,边打牌边说小男孩毛豆的爸爸欠了钱,是否欠钱真假未知,只是为了说明自己人脉广;苟仁开着大货车,停在路边,旁边有蹬着三轮车的卖饭村民,递上去一碗饭。陕北因为拉煤车太多,经常堵车,一堵就是一两天,周边村民开发了给货车司机卖热水、热饭的生意;站在人市里的青年,一窝蜂上去围着老板的面包车。老板点人的时候专门强调要河南人,他认为河南人更能吃苦。

剧组勘景的时候找到一个没人住的工棚,只有两个架子床。他们把场景还原成有人住的样子,床上要有被子,显出人们躺过的质感。地上有晾衣架子、啤酒瓶和一大堆瓜子皮,包括小太阳。男主人公的房间,是一个老光棍的房子,一眼看上去就要很无聊很寂寞。小男孩毛豆的家,虽然贫穷,但不脏。白志强去过一些孤儿的家,有的时候贫穷并不意味脏。

之所以让故事发生于2008年,也是因为那一年是中国近20年来最有代表性的一年。奥运盛会、汶川地震、南方雪灾,还有地产行业蓬勃发展,人人变得很小。于是小事都被他放在了电影里。

在以前的一稿剧本中,他详细地写了小男孩父母的故事。他写男孩的爸爸离开家,边打工边找老婆,最后辗转在一个歌厅里找到了。但男孩的妈妈不愿意再回去,她也想趁着还年轻多赚点钱。这些内容最终都被他删掉了,但如果在这里成长,我们自然能意会背后的故事。

■《拨浪鼓咚咚响》剧照

在拍电影前和直到现在,白志强和惠王军依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变命运。

刚开始白志强说想拍部电影,让军儿当主人公。饭桌上其他发小都起哄,也许军儿就是下一个王宝强,没人当真。开拍前他给军儿说,我要找你当主演。惠王军第一反应是推辞,他担心搞砸了,也让白志强变得和他“一样惨”。况且,他认为白志强开车开得还没他好,连黑车司机都当不了。

找惠王军当主人公,一是因为熟悉而产生的信任感。军儿是一个善良的人,也是一个从小就爱表演、爱展现的人。二是因为白志强知道,他的生活经历能理解这样的故事。

■《拨浪鼓咚咚响》剧照

开拍前,他给军儿做了很多心理建设,他告诉惠王军电影里苟仁的故事,苟仁什么时候辍学,跟妻子什么时候认识,什么时候要的孩子,怎么遭受欺骗的。他让惠王军跑车的时候,收收自己外向的性格,不要和顾客交流。开着卖货车在村子里转一转,知道每一样东西的进价,货品卖多钱,到哪去卖。渐渐的,惠王军有时候回来,还能赚点钱。

在现实生活中,军儿的性格和苟仁还有很多不同。他是一个快乐的人,遇到生活里的难题,军儿不会怪罪别人,只说自己命不好。白志强和惠王军不是那种经常联系的朋友,但一年中只要能见到,他们就能一起吃点烤肉、喝点啤酒,聊到天黑,晚上躺在宾馆继续彻夜聊天。

电影结束后,惠王军一度签了公司,但因为电影没上映,没接到几个片约。今年回了老家,一直和他跑路演。白志强告诉惠王军,如果想拍电影,不要回避,想演戏就演,路演的时候也可以告诉大家,你就是爱演戏。

■《拨浪鼓咚咚响》片场照 | 图源:澎湃新闻

不只是军儿的职业生涯难测,白志强作为导演的职业生涯也面临诸多挑战。电影拍摄期间,他一直在寻找投资人。

在电影里,苟仁开着到处卖货的货车车身,贴着“塬上清涧”四个字,我本来以为这是他拉来的投资。白志强说,没投资,这是清涧县的农产品总代理,就像“大美长安”。好处是贴上以后,领导们都挺高兴,认为他给家乡做了宣传,开机前还请全剧组吃了一顿便饭。本来按照他的设想,车厢上可以打一个不孕不育的广告。

整部电影里都是素人演员,白志强还说动了自己父亲出演一个小角色,只是后期镜头被删掉了。就连他自己,也出现在了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里。

2020年入围上海电影节亚洲新人奖后,一切突然顺利起来,制片人还给他拉来了一部分投资。白志强转身就把欠剧组哥们的一部分工资还上了,按照他的打算,最坏情况是他自己打工还,预计需要5-7年的时间。在种种运气和努力的加持下,我们终于能看到这个简单的小故事。

■《拨浪鼓咚咚响》剧照

如果有什么促使着白志强一定讲述这些故事,那必定是生活本身。

白志强小时候,就住在黄河边。有时候,村民们会在河里打捞到一些无名尸体。他始终记得有一个17、8岁的女孩,被村里的人捞起来,就近埋了,悄无声息,“我看到过很多人无始无终,就是这样。”

■ 感谢「西部影谈」支持

参考文章:

《拨浪鼓咚咚响》:真实感,要藏而不露 | 导演白志强自述 东西文娱

白志强和他的“犟人电影” 陈鲁豫的电影沙龙

作者 | 铛铛 | 贞观作者

关键词: 什么时候 职业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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