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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快看:一位关中农村女性的苹果种植简史

时间:2023-03-08 12:29:06    来源:贞观    

父亲在视频那头大声的喊着,嘈杂的电锯声完全遮盖了视频通话的声。随着最后一棵苹果树被挖走,母亲的苹果种植历史画上了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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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中,有关苹果的故事大多是跟钱相连。


(相关资料图)

九十年代农村流行的万元户,都是靠苹果的种植发家的。在水果的概念还只是停留在课本印象之时,村里轰轰烈烈的种植苹果运动开始了,少则两三亩,多则十几亩。三叔曾经承包过六十多亩地的果园,表叔也从外村辗转在我们村子种植苹果。可以说,苹果的历史对于早期的果农而言,无疑是一场发家史,但是,对于后来者则是一部辛酸史。

■ 图源网络

另一个跟钱有关的事情就是,每年的九月是苹果成熟的最后关键期。果农们投资了一年的劳动,全靠最后这一哆嗦。而九月也是开学季,学费在当时就成了最大的问题。一边是所有的投资都投入了果园,一边是仍然没有着落的学费。所以,催缴学费成了老师的主业,而向家里要钱也成了学生的主业。父母们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告饶,等苹果卖钱了就补交学费。

九十年代的苹果,每斤一元的价格可以说是天价,但对于苹果种植刚开始的人来说,只有艳羡的份。苹果从种苗到结果差不多需要七八年的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一拥而上的人们只能眼睁睁看着物价的飞涨尤其是农资产品的飞涨,而苹果价格永远稳定在一条平平的直线上。

除此之外,农林特产税也成为压在农民心上的一道扁担。在没有结果,没有回报的时候,每亩五百元左右的赋税是逃不过去的。农民口头念叨的总是皇粮国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逆来顺受,不论哪个朝代都是交税纳粮。所以,只有默默的忍受,再忍受。

1997香港回归那一年,终于可以吃上苹果了,但还是没有实现苹果自由。一个到现在记忆犹新的场景时时刺痛着我。秋天,苹果终于收获了。由于是第一年结果,所以产量较少,除去卖给客商的,剩下的都是残次品。外婆来我家小住几日,每天放学回家,我都看到外婆将残次品削、剜、切等以不同形式弄好放在盘子里。在那时,我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大部分人家都是这样过的。事隔多年,想起外婆剜烂苹果的动作,颤颤巍巍吃苹果的情态,刺痛着我。我想,种了那么多苹果,为什么就不能吃一个好的呢?

■ 图源网络

后来,外婆家也种苹果,只是舅舅不争气,好好的果园,没有挂几年果就全腐烂了。舅舅吃不了那苦,也无心去经营。用杜赞奇描述四十年的华北农村的话来讲,此时的苹果种植在当地已经严重内卷,卖不上钱不说,种种繁琐的程序会扒人几层皮。

在我记忆中,冬天熬制石硫合剂喷刷果树是第一道头疼的程序,那呛人的硫磺味,遍地屎黄样的颜色,还有长久喷刷时保持的一个动作都会让人窒息。曾经有一次,在果树喷洒农药的当口,我摇着喷雾器,风从对面刮来,很快我就头晕目眩。总以为是吃不好,没有精力,其实是中毒了,只是那时很少有这种意识,所以很少有人戴口罩。2018年,我花了九块九买了一百个口罩给父母用,到疫情爆发时,还有九十九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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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对于苹果的呵护远胜于对儿子的关心。

在机械化还几乎不存在的种植时代,除草,施肥,喷药,套袋,采摘等,几乎全靠人工,即使在机械化已经很普遍的现在,人工依然不能被取代,尤其是这种精耕细作的产业。

父亲在外打工,母亲一个人操持家务,里里外外忙得像个男人。自然,对于我们弟兄俩的生活照顾就显得颇为潦草。早饭吃不上热乎的,晚饭还得自己弄。迟到是常有的事,到后来都已经习惯了。遇到周末,两天的时间有一天半都是在地里干活,留了半天写作业。但是,半天是不够的,所以在周日的晚上我先去学校看看老师来了没有,再来决定写作业的速度。在赶不完作业的周日晚上,熬夜熬到头点地是常有的,往往睡过去,第二天边哭边写。煤油灯熏得两眼发黑,视力从那时也开始常年稳步下降。

因为视力下降,去医院检查,医生开了药,不管事。母亲用自己的偏方治疗,在太阳穴上给我拔火罐,终于把那块烫伤,但是心不死,正面进攻,用蒸熨的毛巾直接敷在眼睛上,烫的我火冒三丈。就这,受伤了也不能逃避劳动,仍然得去果园劳改。但是被烫伤处时时受着树叶的抚摸,痛的我龇牙咧嘴。

■ 图源网络

后来,等我们长大,有能力赚钱养活自己。每每逢年过节,说起曾经的往事,母亲一脸怨愤的说,你俩在开吐槽大会,说你妈妈的不是,转过头又一脸傲娇的说,说吧说吧,就那样也把你们养活大了。

多的时候,很能理解母亲的难处。我们跟着打药,除草,疏花疏果。其实对于母亲而言,劳作的辛苦算不上什么,最难得是一年辛苦之后,苹果卖不上价,有时还赔本。更有甚者,苹果都卖了好几年了,客商迟迟不给钱,这种委屈与辛酸真是无处诉说。

我读大学的第二年,母亲节时给我妈打了个电话问候了一下。过后不久,弟弟跟我说,你的一个电话让妈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弟弟略带揶揄的口气对母亲说,听说亲儿子打电话说祝福,喜不自胜,然后模仿母亲的语气说,骄傲了吧。不过母亲自始至终都没跟我说过她受伤的事,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高二那年,母亲也是梯子踩空,从果树上摔下来,听到消息,我连夜往回赶,倒了几趟车,半夜抹黑进的家门。母亲很惊讶怎么这个时候回来,而且怎么得到讯息。那段时间,我推着母亲去地里干活,我干活她指导。但是我实在太笨了,她还是一瘸一拐的帮着。

我承认自己懒,不是干农活的料,所以我拼命读书,就想着走另一条路出人头地。在暑假的时候,做完了规定性的给果树除草,我开始琢磨起做生意的事情,从捉蝎子,挖草药到最后开辟出收破烂的事业,挣钱了,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地不用劳动了。寒假是逃不过去的,修剪果树的高级活不会干,只能整理果园,把修剪好的树枝拖回家,剁成小把小把的,消耗体力不说,关键是无聊,整日的无聊,谁不怀念热炕头。

回家的日子赶上雨雪天气,母亲就开始调侃我了,这雨雪是给你们下的,要么就说雨蹶子回来了。雨雪天当然是不用劳动的,但是别想得美。冬季整理果园收拾回来的纸袋第二年可以重复利用,所以,不用出门在家就可以整理,铺平,缝上铁丝,胶水固定。唉,总是躲不过。所以我恨死苹果了,童年大半的快乐都被他掳走了,用媳妇的话来说,我就是一个没有童年的人,无趣。

3

母亲是个狠人,奶奶是这么说的,村里人也这么说。

奶奶很心疼母亲,因为一个人操持家务,种地还要照顾两个半大小子。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虽然吃上不发愁,但是吃好发愁。所以,惹祸的事情少不了。小时候偷桃溜梨瓜的事自不用说,打架斗殴也让母亲心烦不已。爷爷在世的时候,偶尔还能帮衬一下母亲,爷爷去世后,两个半大小子不听话,也指使不动了。

苹果开花的季节,除了授粉,基本每个树杈都得去疏果,保证留下的果子大而且周正。八亩地,五百多棵果树,母亲从这个树上下来又从那个树上上去,经常一干就是大半天。所以,母亲常常带着干硬的馒头和一瓶水,从早起六七点钟一直干到下午一点,中间吃点东西垫垫。一点钟回家后紧接着要做饭,因为我们两点半中午放学回家,完了四点钟又紧接着去上晚学。我们去上学,母亲又去地里干活,一直到我们放学。有好多次,放学回家天已经黑乎乎的,母亲还在地里收拾。

苹果套袋的季节更是如此。我笨手笨脚的节奏一天只能套1200多,这就要了小命。母亲从一开始的2000,再到熟练后的3000,甚至可以达到一天套4000多纸袋。在树上的时候往往是前后背两个挎包,袋子塞得满满的。一天下来,颈椎被包压得直不起来,所以母亲常年颈椎疼。疼的时候就把按摩仪拿出来咕咚几下,不痛了就束之高阁。我和弟弟也经常开玩笑说,妈是牙疼才想起刷牙,脖子痛才想起按摩,反正就是很随性。

当然也有快乐的时候,我回家套袋时,坐在苹果树上,一边套袋一边唱歌,自由烂漫。有一次直挺挺的从树上掉下来,所幸手上有劲,落下来并无大碍,可是树硬生生被我劈开了好几个杈股。还有,摘苹果时稍微轻松一些,毕竟是收获。

可是采摘之后并不轻松。母亲常常负责将运回来的苹果堆放在一起,但是要轻拿轻放,中间还要用剪刀剪掉果把,小心戳伤其他苹果,不然就变成次果,卖不上好价。所以,长时间蹲坐,腰肌劳损也犯了,严重的时候就变成腰椎间盘突出。

就这,在采摘完后,陆陆续续的客商请人帮忙苹果装箱。母亲和一群妇女们又开始跟着果商辗转好几个乡镇去包装苹果,可想而知,旧病加新伤最容易让人病倒。可是母亲喜欢这样的生活,她和一群人热热闹闹,赚钱还能散心,尤其是赚到钱后,那种喜悦很难掩饰,眉毛都轻松很多,这时我们的日子也会好一些。

最最心酸的应该是卖苹果的时候,价格好还好说点,遇到价格不好,果商要求严格的时候,内心的酸楚真是无法诉说。经常为一两分钱的价格吵吵嚷嚷,也经常为果商特别严格的挑选导致一半被刷下来时伤心落泪。我自己也最头疼这样的结果。果树往往有大小年,大年时苹果产量上去,价格就落了下来,而苹果价高的时候,自然也是产量上不去,所以最后的结果都逃不开果贱伤弄得结局。

2014年的暑假,父亲动了肾结石手术,不能干重活。所以国庆节的时候,我只能千里走单骑式的回家帮忙采摘。可是天公不作美,连着的阴雨天,苹果的色度上不去,只能枯坐着。后来我挑选了一些饱和度高的苹果采摘,完了之后在公路边上售卖,自此开辟出苹果售卖的生意,村里开始大面积的模仿,结果可想而知,我被挤死在国庆节那个瑟瑟的秋风中。

再后来开始在网上卖苹果,得益于师友的帮助,销量不错,但是忙坏了家里的父母。从选纸箱,苹果大小以及快递等等都远程操纵,累的嗓子冒烟,但是基本上不赚钱。一个月比在客商手里卖多5000元,母亲觉得很满足。但是为此,我们吵过很多次,媳妇也劝我好好和母亲说话。因为一个月多5000需要父母实打实的付出客商应该承担的劳作,而且那时正在读博士,真是惜时如金,分秒必争,但是又不愿他们失望。我想,我去哪一个月挣不到5000,而且还得搭上很多人情,尤其是苹果挑选和运输中出现失误,影响感情。到最后,苹果送的比卖的多。最最后,是我基本上买下来送人,我成了母亲最大的客户。

苹果种植,真是一言难尽。

■ 图源:西安日报

4

苹果种植离不开金钱的投资,但更离不开劳力的投入。

在机械化不普及还比较昂贵的时候,劳力最能体现发家致富的效果。劳力的多寡不仅体现在种植面积的大小以及带来的收获的多少,还体现在一种经济话语权的优劣上。种植大户很多时候可以和客商掰手腕,稍稍掌握定价的主动权,在帮助客商联系果农,组织社会生产方面都有优势地位。

最早通过苹果种植发家的人,开始将苹果种植视为最低等级的劳动,他们慢慢地发展出另样的生产模式。如开农资产品门市,销售化肥农药和一些基本的种植技术所需的物资。有的开始从事买办的工作,重点的工作变为引领客商收集果农的资料,收购果农的苹果,从中提取一分钱到两分钱的利润。到年轻一代的果农成长起来,又开始新的合作模式,农资产品物流合作社。

对于种植面积较少,产量也不大,没有话语权的果农来说,单凭一己之力很难完成生产线上的这一系列操作。在早年,父亲外出打工,母亲一个人侍弄四亩地的园子,经常一个人很难完成,就需要请人帮工。但是对于已经投资了很多化肥农药再也无力投资到人工上的母亲来说,最好的选择莫过于帮工,其实就是典型的农业互助。

互助组几个人联合起来,先干完一家的再去干下一家。这就需要很多因素和条件,一个是种植面积差不多相同,而且果树的树龄也基本相差不大。另一个更为重要则是人品和能力的考察。在农村熟人社会里,对于个人而言,基本上是没有隐私可言的。所以一个人的劳动能力以及在劳动过程中体现出的劳动价值都是考量的对象,也都是透明的。

前面说到母亲是个狠人,主要就是说在劳动这方面,所以很多人愿意和母亲一起帮工。但母亲又是一个对别人劳动要求高,对自己要求更高的人,看不上别人的活计,往往又会心生埋怨,偏偏这埋怨又掩饰不住,一来二去还是独行侠式的自己干活。

从最开始的手摇式喷雾器,四亩地的园子需要一整天。整个背都被农药给侵蚀,一天下来腰酸背痛,直不起来。这种喷洒农药的方式优点就在于省水省药,摇一下喷一下,指哪打哪,很少浪费。缺点也很明显,背着几十公斤重的药水,从一个树的空档钻到另一个树的空档,往往折腾半天。不停地弯腰,仰头,不停地背上背下,太耗体力,一天下来,整个人脱层皮。

后来,用手动发电代替背包式喷雾器,两个人合作,一个人摇动产生动力传输药物,另一个人手持喷头即可,大大减省了背的压力,而且速度也快了很多。我就是那个负责摇的,也就是在某次这样的操作中中毒。不过看到将来的希望,果子挂满枝头,还是很有动力。但是没有长性,需要有人来替换,一直摇也不是个事,好在弟弟长大了,可以分担点。

再后来,家里买了三轮车,用油发动机来代替人力,一拉发动机,突突的声音不到两个小时四亩地就可以喷完,但是对于喷药人的速度要求就高了,不断地穿梭在树丛之间,不断地弯腰挺直也挺费劲的。毕竟进步了,还是轻松很多。父亲没有外出务工的时候,偶尔也给村里人打药,但后来都普及了,就只给自己家弄了。

现在回到家,看到满库房的农资产品,基本上都报废了,因为再也不会有用武之地了。

5

如果说苹果种植的喜悦在于收获,那么收获的喜悦则在于赚钱。

苹果采摘完了就是等待客商收购。在这之前,果库整理就是一件大事,因为你不能保证客商什么时候来收购,所以决定了果库建造的质量和成本。有的苹果在树上还没有采摘就已经被预定,俗称采青,所以果库就没必要建造的那么好,随装随拆,使命终结。有的且等,所以就备好材料好过冬。唯一的区别则是价格的变动。苹果的耐储藏决定了它的价格的相对稳定性,但是这种稳定也只是一时。

从先前在地里挖一个大坑,铺上塑料布,四周用彩条布搭成一个简易的大棚,到后来用砖瓦搭建一个专门的存储的房子,成本节节攀升。还记得小时候在苹果地里搭帐篷看苹果的场景,没有鲁迅和闰土夜下打猹的经历,但是明晃晃的月光照在果园里的情景历历在目。

随着这两年经济的发展,大规模气调库的使用,果农有时候会选择以每斤两毛左右的租赁费将苹果储藏在气调库,好处是质量更有所保证,恒温恒湿,提高了苹果的保质期。不好处也显而易见,成本相应的增加了。因为气调库的存储是有时间限制,每年的五一之前必须腾库,为本年的苹果存储做准备。所以,苹果的储存最多只能持续到这个时间。

苹果价格一般有两个高点,一个是刚采摘结束的时候,一个是元旦前后。采摘刚结束的时候,大约在国庆节前后,这时的苹果一来新鲜,二来中秋和国庆的加持,市场需求旺盛,自然价格高涨。元旦前后也是如此,阳历新年和农历春节两个节日也大大的拉动了内需。所以,苹果价格的好坏一般就取决于这两个时间点。年年都有存储苹果到春节的果农,喜悦和忧伤是一半一半的。价格上去了自然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价格下来了,一年的劳作基本都作废,甚至有赔本的。过去几年,年年听到有果农将苹果存储到五一,最后的价格只能够气调库的存储钱,赔个底掉。

■ 图源网络

其实最悲伤的地方还不止于此。2016和2017年,连着两年,第一年苹果给了自己家一个亲戚,她贩卖苹果,结果因为那年她赔本了,所以压着我们的苹果钱至今未给。2017年也是,给了一个舅舅的朋友,最后到现在,苹果的钱也仍是没有给。好几次上门去要,不是哭穷,说生意难做,就是耍赖,反正就这样了,你把我也没办法,真是可气。

当然,开心的事情还是有的。在苹果被客商订购包装的那天,村子里很多人都会来帮忙,宛如一场小型的宴会。按说卖给客商以后,包装等等都是客商的事,但是善良朴实的农民还是提供跟过节一样的餐食,村里面的人也无偿提供劳动,好让苹果顺顺利利的卖掉。有时果农也会偷偷地塞钱给包装苹果的雇工,让她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可能多的将苹果卖掉,所以好吃好喝是必须的。吃喝不仅关系到苹果卖的好坏多少,还关系到这个农户在村子甚至是方圆周边的名声。从苹果种植的好坏到做饭的手艺,还有招待的水平等等,都是被评头论足的对象。

苹果包装好并不是立刻拉走结付款项,而是要等凑够一车之后才会被运走。有时候也不是数量不够的问题,而是市场行情的变动问题。曾经有的客商将苹果包装后由于市场行情的下跌直接不要了,因为客商投在这堆苹果上的成本只有一两百块的定金和五六个雇工,不到一百个包装箱的钱,跟市场行情比起来,真是毛毛雨。客商的无情导致果农苹果错过市场行情而砸在自己手里,欲哭无泪。所以,苹果包装后就是天天盼日日催,希望早早拉走苹果,结清款项,落袋为安。这样的日子现在想起来都有些焦虑和揪心。好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好几年前,我和弟弟都劝父母别种了,有时候自己的劳动搭进去不说,还赔本,一点也不划算。父母总是说,不种干啥,吃啥喝啥。趁自己自己还能动,再种几年,等你们工作了,有孩子了,就不种了。一年推一年,终于在我和弟弟有孩子之后,苹果种植历史结束了。

但是,新的开始又不知什么时候结束。

作者 | 许永宁 | 陕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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