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西安人的2022年记忆

新年的钟声响起，人潮汹涌，无数烟花响彻天空，洗涤昨日的悲伤，照亮明天，在每一个角落。

——写在新年里

■ 图源：央广网

【资料图】

二〇二三年，终于来了。

这几日西安在慢慢恢复生机，街上有了人，路上有了车。雾霾在2023年姗姗来迟，让这个城市披上了灰色——每年特有的冬色，这样似乎才更像冬天的西安。

想想上一年的最后十几天，即便那场大雪，也未曾盖住冬日的艳阳，雪来的快，去的也快。甚至往年讨厌的雾霾，都不敢再光顾，是否也在适时的躲避“全阳”景象，我们不得而知。要不是路上的人车稀少把我们拽回现实，我都产生了这个冬天很美的幻觉，我甚至觉得躺在家里坐等变羊，有如此阳光也不会难熬。

01

其实挺糟糕

这个冬天是难熬的，真的很难熬，让人窒息。让我想起2021和2022的新旧之交，那时候大家还在讨论如何抢菜，争论封控的合理性。随后政府送来了菜，送来了下沉干部，送来了大白，无数次的全民核酸和各类临时出台的政策，用以抵抗那魔鬼般的疫情。23天的战斗结束了，西安也被推向风口浪尖，但拉长时间来看，一切只是比别的城市先来一步，我们扛住了，大家以为那可能是最难熬的一个冬天。记得十二月底也是下了一场大雪，医护和社区人员在大雪中为大家服务，再后来也是一个艳阳天迎接新年。

■ 资料图

疫情开了个年，又狠狠得收了个年，本以为疫情这个话题会被慢慢淡化，但它顽强的像一根锋利的渔线，把生活的零碎穿在了一起，绕不开它，逃不开它，还是那么狼狈。不可否认，因为疫情，一切都变了，改变了生活习惯和工作方式，还有人生轨迹，包括彼此的交集与错过，都因为这一切变了。总之，就这么不一样了，它衍生而出的东西都和稀碎的生活揉在了一起。三年了，从一开始的恐惧，到淡定再到恐惧，这样的波浪始终拍打敲击着我们的生活，浪里不时漂浮出单管、混检、三天两检、五天五检，健康码、行程码、赋码解码、网课、居家办公，密接、次密接、时空伴随，封控、静态管控、动态清零这些新名词，就和它们出场的顺序一样，会慢慢谢幕，慢慢消失，就像没来过一样，也许只有曾经历过的人们才会记得。

去年此时，大家都还在各自的小区、房间里动弹不得，全城共同的目标是把疫情阻隔在家和城外面，1000多万人民在共同守护长安。而今年，却是等待它的侵蚀，再竭尽全力的去把它排出体外。有些人庆幸于自己的无症状，有些人被折腾的烧了好多天，出现了各种苦楚和诡异的症状，这些都被安排在段子和短视频里，似乎这样才不会那么难受，和疫情的魔幻才能匹配。

数字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从零到一是警惕，从一到百是惊恐，再往后便是麻木。天天谨慎的制造着自己的轨迹，查询着自己的轨迹，被流调被隔离，也不知道这一年中那些数字背后的人们，是否已经恢复健康。现如今没了数字，却更为恐惧，医院里人满为患，阳着的医生和阳着的护士拖着虚弱的身体，坚持给阳着的病人看病，阳着的家属在旁边撕心裂肺的哭喊。许多科室都变成了呼吸科，走廊里加满了床，那些骨科医生也翻起了内科的书现学现用。这是一个看来很不靠谱的举动，但我觉得它是靠谱的，至少能救下很多人的命，即便如此还有很多人，在那里排队等候，等待命运的安排。当然，那里的人也很多，也在排队，等着火化。

■ 图源：西部网

很多人永远的留在了二零二二，原来的“阴”“阳”两隔，也仅仅只是隔离，现在竟成为名副其实的。还有很多人在努力挣扎熬过这一夜、扛过这一波，他们是谁的父母，又是谁的儿女，让人牵挂，让人心疼，让人绝望。在短视频的智能推荐下，能看到无数面带笑容的老人、插着氧气管的老人，甚至还有一些相对年轻的人，离开这个世界，在未到的时间。身边的朋友今年总有三三五五逝去的亲人，不管是在城市，还是在乡村。疫情这根尖刺，用了三年时间慢慢扎入我们的身体，以为到了该拔去时，却在下手的那一刻那么痛，伤得那么重。

夜晚，疾驰的救护车依旧繁忙的穿梭在城市里，闪着灯，鸣着笛，奔向医院，带着那一点点希望。而几个月前，这样的情形也大多是拉着密接去隔离。还有挂着黑缎和菊花的车，悄无声息。

02

还是告个别吧

过去的一年，能记在心里的事情并不多。习惯了和病毒抗争的日子，以为那个寒冬之后，就是春暖花开、夏风习习、秋意盎然和瑞雪丰年，以为2021的冬天将是最艰难困苦的时刻。但一波波疫情，一次次静态管控，还有几近日日做的核酸，让人们觉得折腾，便有了埋怨，不过保住了很多人的命。以为日子还会这样继续一段时间……

快乐让人难忘，悲伤也是，但悲伤更为深刻。人们总说这一年真难，吃饭是问题，房贷是问题，生活都是问题。现如今，生和活才是真正的问题，那些在这个冬天艰苦的熬煎着的老年人和孩子，被浸没在无法发声的互联网世界里，可曾有人听过他们的想法。小小的百分比乘以大大的基数，代价几何，背后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们有时候让我感觉像牙膏管里剩余的牙膏，被人迫不及待的挤了出去……这个春节，注定有很多家庭悲伤的度过，等人们从仓惶忙乱中反应过来，才更为痛苦。

《人世间》里周秉义所说：“人生啊，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旅程，终点都是一样的”。人生的意义归根结底是什么，是一个不能细想深想的问题，可能想来想去就成了没有意义，因为人太渺小。我想，让人有意义的，就是人们在一起发生了联系，有了亲情，有了爱情，有了友情，甚至有了仇恨和离别，有了多种多样的联结，有了让这个世界运转的因果关系，才让渺小变得有力量，人们就不再是孤单的个体。也许人生的意义还在于传承，在新旧更迭中，送走老的，迎来新的，总有血脉在继续流淌延续，那里有坚强的意志，美丽的梦想，有继续下去的希望。

■ 《人世间》剧照

和过去告个别，和逝去的人告个别吧。我们有很多遗憾，但我们尽了力。就像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决赛的《再见老张》一样，期望着自己故去的人回来经历自己最最重要的时刻，哪怕十分钟……一个喜剧让人哭的稀里哗啦，没错，喜剧的核心是悲剧。这个冬天，有多少老张、老老张、小老张、小张和我们说了再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再也不见。落幕的《路过人间》吟唱到：

世上唯一不变是人都善变，路过人间爱都有期限

路过人间无非一瞬间，每段并肩都不过是擦肩

人对爱和永远应该有幻觉，路过人间也才几十年

03

生活总要有希望

孩子问我，为什么原来的电影电视里那些人不戴口罩。

有时觉得，我们又重新回到了三年前的起点处，又觉得一切好像又都变得面目全非。放开是艰难的决定，封控也是，举步维艰。

依稀记得

「贞观」2022年开篇词

，写得艰难，送给困顿的人，希望会有更多的耐心以及更加坚强的意志，还要珍惜平常的日子。2023的开篇词写到，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远方，去南方看海，去北方看雪。你可以自由的在城市中游荡，去看电影，去唱歌，跟你爱的人走在阳光下。你可以坦然的回到故乡……

■ 图源：新华网

这个世界还会好吗？我想会的。那些中国榜样，国之脊梁，尤其是我们的可敬可爱的医护工作者，二十年前，三年前，两年前、一年前，包括此时此刻，都是他们站在第一线守护着我们的生命。他们义无反顾，拖着病体战斗，和死神赛跑，把一条条生命往回拉，自己却晕倒在岗位上。也有退休的医护，重披战衣，贡献力量。他们的名字值得我们铭记，有了他们，我们还会不好吗？

也把希望送给自己，那些在困顿中奋斗和努力的自己，我们并没有放弃，即便生活很糟，我们仍然在坚守，在绝望中回头，在愤怒中平息，在艰难中寻找出路。疫情不会因为跨了年就变得不堪一击，只是我们增加了许多信念，看到了更多曙光。我们正在经历最难熬的阵痛时刻，可能还有第二波、第三波……对于新的一年，还是要报以希望，报以坚强，期待生机，笃定前行。

把悲伤留给2022，擦干眼泪。搀扶着老人和孩子，努力熬过这个冬天，去迎接新的春天，即便后面还会有冬天。我们不一定次次都是赢家，但也不会被轻易击垮。

鞭炮燃起，烟花绽放，伴着划过天空的流星，送走年兽，还有疫兽。许个愿吧，期待2023的平安和平凡，共赴下一个山海。

作者 | 秦之曙 | 陕西人

关键词： 这个冬天 这个世界 还有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