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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视点!《泾阳村落》之《村头那棵大槐树——湾子杨》

时间:2023-01-08 13:26:31    来源:大美泾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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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推出


(相关资料图)

《泾阳村落》之

徐民主作品

《村头那棵大槐树——湾子杨》

文化泾阳

村头那棵大槐树——湾子杨

——徐民主

槐是中国一个土生土长的古老树种,为落叶乔木,蝶形花科植物,生长缓慢,材质坚硬。民间有“家有寸槐,不可当柴”的俗语。因幼树干及成树枝皮呈墨绿色,故称青槐。

国槐因耐寒耐旱,抗虫抗病,枝多叶密,绿荫如盖,常以庭荫树植于宫廷、坛庙、村头、道旁,古称宫槐。俗有无树不成村,无槐不成堡之说。国槐在北方地域,可说村村皆有。旧时有大槐树的村庄不少,但因树大龄长而出名的没有几家。

家乡的大槐树,曾登记在册,是陕西境域受国家重点保护的著名古槐。长在村西城壕外打麦场东北角,树干有一丈多高,树围粗壮,周围人称 :五搂七拃半,疙里疙瘩不上算。树身因粗壮而显得不怎么高 ;树皮灰暗且很粗糙,整体无破损 ;据当年测量钻探,树干内有间隙朽洞,直径近三米的大树,树心未完全朽空,说明树还很健壮有活力。树主杆上长有三根粗壮分枝伸向四周,夏季正午树荫有一亩半地大 ;虽经千百年风吹雨打,依然生机勃勃,郁郁葱葱;规整的半球形树冠,如同一把巨伞,遮挡风雨,护佑见证着村庄的历史变迁。

树下粗壮奇异的大树根,裸露在外,半潜半浮,由粗渐细,弯弯曲曲,相互交织着向四周蔓延伸展。人常说:树有多高,根就扎多深;冠有多大,根就伸多远。

忙罢暑夏,放学放假,场畔树下常是村中小孩玩耍的地方。一群群小孩借着树荫,女孩跳皮筋、踢毽子、打沙包、荡秋千 ;男孩滚铁环、扇四角、捉迷藏、跑马城,有时搭人梯马架上树掏老鸹窝。在流失的岁月中,孩童们把戏耍打闹、哭喊欢笑全留存在大槐树下。

生产队时,十亩打麦场,周围光秃秃的,三夏收麦打场,大槐树下成为人们唯一乘凉休息的地方。炎炎烈日,社员们在场中碾打晾晒,汗流浃背,中间休息,一个个都跑到大槐树下,先喝上半瓢从机井里刚抽上来的开花凉水,坐或躺在树荫下,再来一股微微凉风,那才叫那个时代惬意的爽! 

每到夏季,长天大日头,生产队的饲养室没有阴凉处,饲养员就把队里几十头牲口牵拴到大槐树下歇晌。树根的间隙栽有许多石桩,专拴骡马高脚牲口 ;在露出地面的树根上砸有许多铁钩环,用来拴牛。人畜争荫,夏收时月,树下一半是人,一半是牲口,好不热闹,可算是那个年代村头的一道风景线。

大槐树每年 6—7 月份开花,未开的花蕾呈米黄色,采摘下来晾干叫槐米,既是中药,也是一种染料。旧时染料短缺,每到花季,人们就到大槐树上采摘槐米煮染土布,染出的颜色为浅黄绿色。据说当年边区受封锁,买不到染料,八路军所穿军装,就是边区人民用当地槐米煮布染出来的。多余的槐米,就卖到药铺变钱,补贴日用。

槐是夏花秋实,果实形似念珠,味极苦,村人叫槐豆豆。冬季叶落,一抓拉、一抓拉的槐豆豆干挂在树枝上,是灰喜鹊之类鸟寒冬的食物。灾荒年代,饥饿难忍,村人打下大槐树上的槐豆豆,用水煮食充饥,虽苦涩难咽,但在饥荒年代,大槐树上的槐豆豆确也救了不少穷人命!

一直站立村头,赐荫施恩,庇护一方的大槐树,是自然长出还是人栽,是先有树还是先有村?没人能说清楚!

村中杨大安先生讲,小时问他爷大槐树是什么时候的?他爷说他的爷讲,他小时候大槐树就在那长着,就那么壮。按此推算,有鉴证的时间仅能到清中,树龄应更早。大安说他1978 年左右曾到西安出差,托人在省上查大槐树的登记资料,只得到树是全国少有的, 树龄一千多年,遗憾当时没有拿到纸质东西。照此说大槐树至少应是唐末宋初时的。

树龄与建村年代大致相投。旧时听胡子老汉(杨福荫,与于右任同时代人)讲,他听祖辈说:杨家祖上与杨家将(杨继业、杨延昭<杨六郎>)同宗,宋朝移民时,从山西移迁陕西(是不是当年范仲淹治陕时,招杨文广为将,族人随杨文广而入陕,不好说),一父带兄弟四个到此落脚立户,四兄弟繁衍成四堂,老二为永寿堂,老大为仁寿堂,老三为 XX 堂,老四为四知堂(与现时村中由西向东四支杨姓族人相对应),四堂除种地外,还分别在外设有商号,盖有大庭院(人称杨家院),鼎盛时期耕地近二千亩。

因居古汉白渠,自南向北东拐的转弯内,渠转为弯,水转为湾, 渠转即水转,渠弯便是水湾。有水就有生机,水泽一方,借水之祥瑞,便将“弯子”写成“湾子”,用作杨家方位定语,称湾子杨,旧称湾子杨堡,是一个不大的自然村。管辖历史多变,清末民国属广吉乡,解放初属武子区,后为雪河公社、雪河乡,现为三渠镇曹家村一个村民小组。

旧时村北一里位置,有个瓦渣滩古村遗址,按其砖瓦残片推,应为汉唐时期,人们以为此就是现村古旧址。但六十年代农田基建在此挖出石碑,上刻“杜弯村”名字,可见此村非此村也。

杨家院旧时在三原很有名,在三原南城北城各修有大庭院,又称杨家南北院。民间流传有 :“先有杨家院,后有三原县”。三原现时的县城是元朝至元二十四年(1287),从唐初的池阳及贞观后的三原旧址(现三原西阳镇一带)移迁到此,可见湾子杨成村要早于现时的三原县城。

湾子杨村东城外约一里,旧时有很大一个碳屎堆(凝结的炉渣块),大有筛子大,不清楚当年是烧做什么留下的?可有人说是明朝村上修建城墙时,给民工做饭烧锅的碳屎,民工顺便拉倒到挖土坑所留存的。大槐树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清同治五年(1866)左宗棠任陕甘总督,率湘军入陕,平息回乱,外逃的人们陆续回村重建。上世纪六十年代,村西头杨家(永寿堂一支)翻修大房时,山墙上露出多根被火烧焦的半截立柱,杨家老人讲,那就是当年回变烧村留下的痕迹。

清光绪四年腊月,临近年节,斗口于家遭土匪抢劫,把于家老婆吓死,家毁人亡,于家老汉带着两个儿媳来到湾子杨堡,借居村中杨家马房(仁寿堂一支),次年春三四月间,于胡子(于右任)就出生在杨家马房中,大槐树作证。

村子差点被搬迁。五十年代末,国营斗口农场为扩大规模,想要村上土地,可不想要村上人,就策划用位处三渠口的南场区兑换。上面来人给村民说南场那边有电、有楼房,去了就是电灯电话,楼上楼下,点灯不用油,耕地不用牛,渠井双灌,不靠天吃饭等等。 一部分把家都搬过去了,农场都把村上地种了,可故土难离,不知是村人舍不得大槐树,还是大槐树离不开村人,在大多数村人坚持下,搬去的人住了段时间,看情况不是说的那么好,又陆续搬回来,村才保留下来。 

千百年风云变幻,历史变迁,湾子杨一直是方圆远近有名的文化村、文明村。旧时村上就有小学、自乐班、锣鼓家伙、社火、狮子,出过秀才和商贾财东 ;建国前后出过不少军官、大学生、在外干事人员 ;五六十年代,村上就建有文化室,六七十年代村上在大槐树下栽起了篮球杆,成立了篮球队,农闲或节假日,总有外村或工厂学校的球队来村赛球。球场上小伙们一个个来回奔跑着、争抢着,球场周围的大槐树下,观看的人群男女老少,里三层,外三层,为球员加油鼓劲,欢声笑语,如同过会,好不热闹!

有大槐树护佑,村人团结心齐,村风正,干劲大,庄稼种得好,每年劳动日分红总比周围村高。六七十年代,搞多种经营,村上开有油坊、粉坊、豆腐坊,栽有柿子园,种有瓜园、菜园 ;马车队在外搞拉运,副业队在城里揽零活,饲养室骡马成群,仓库囤满,集体经济壮实,村上购置有拖拉机、脱粒机、旋耕机、播种机,渠井双灌,棉成粮丰。有年决分,劳动日分到一块二毛五,外村的姑娘抢着往村里嫁,村上一年娶过七八个媳妇! 

村人重视教育文化,1977 年恢复高考后,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连续十多年,年年都会考出一两名大学生。

笔者算是村上起初考出的一员。后来上学在外工作,每次回家,几里路外,最先映入眼帘的定是村头那棵大槐树 ;离家走时,每到村头,总不由自主会驻足片刻,回望几眼大槐树,往昔岁月,树下的故事情景悠然浮现眼前。

夏暑蝉鸣,村中二大爷和几位老者坐在树下喝茶乘凉,一群在场畔疯玩的小孩,口渴了,就跑到大人跟前蹭茶喝。饥不择食,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大人的茶碗就喝,一口酽茶入喉,又涩又苦,大人们笑着,小孩们咧着嘴,咿呀着,相互追逐着又跑开去。

到了六十年代末,小学都没有好好上的孩子们,年龄都大了,整天在农村游玩,公社就办了所初中,聘请回乡劳动的老三届学生当教师,让去上学。村上六七个孩子被家长喊着都去报名,那时家里缺劳,自己不愿去,拿着锨跟大人在大槐树下起牛粪。母亲知道后,赶到场畔,从饲养室摸了根拌草棍,在大槐树下硬撵着打着赶我去上学,我边跑嘴里边嘟囔,那些教师和我一样整天在农业社劳动哩,能教个啥吗!是母亲的坚持硬撵,我走进了学校,才走出后来的人生路。大学毕业那年,母亲病故。几十年过去,我常思念感恩母亲!母亲正拿着拌草棍,撵儿去上学!

改革开放后,农业社解体,村集体分得只剩下大槐树孤零零地在村头站着。家中两位老人都过世后,回村的次数也少了。上世纪末,一次回村,突然发现大槐树不见了,心中往昔的乡愁像缺失一角!

有人告知 :树被人挖的卖了! 

那是棵风水宝树啊,虽不言不语,千百年来一直护佑着咱们村庄,怎么随便能伐呢! 

我感怀村头那棵大槐树!

作者简介

About the author

徐民主,泾阳人,陕师大生物系毕业,国家高级评茶员,从教从政 40 年,退休后主要搜寻挖掘民间乡土文化,著有《天下第一“砖”泾阳茯砖茶》《民间拾遗》《土渣渣》《望故乡》。

关键词: 大槐树下 六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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