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98届省级公务员同学们：误打误撞考中，18人晋升厅级干部或区县主官

那是1998年的春天，陕西省在全国按学科专业公开招考省级公务员200名。由于招考时间较晚，大多数同学都已经找到了工作，而这批省级公务员要先去乡镇、县区锻炼2年，有点前途未卜，加之陕西公务员工资不高，印象中当时的省级公务员招考并不热门，很多人属于误打误撞。

我所在的大学同班宿舍7人中5人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参加招考，结果都被录取（1人放弃去了西安市政府）。由于老大湖南人，老三山东人，老六四川人，他们都提议留在陕西当公务员，作为老二——正宗老陕的我最后也就放弃了与外省签好的就业协议，同宿舍4人一起当了省级公务员。加上女生我们班共有7人成为陕西省公务员，占到全班的18.9%。

我们这批公务员都经历了2年的基层锻炼，成为“挂友”，后来还统一参加了省上的公务员培训，也算同学了。后来，为了养家糊口笔者辞去了省级公务员的职务投奔开发区，渐渐地“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但内心深处始终牵挂着这批同学的成长和发展。

24年过去了，这批省级公务员都还好吗？都还在原单位吗？他们的成长路径如何？哪些部门成长最快？哪些岗位最“吃香”？带着这些挂念，我对当初留在陕西省级当公务员的157人进行了初步分析：

哪些岗位成长最快？

这157人中男性101人，占比64.3%；女性56人，占比35.7%。分布在省人大、省政协、省高院、省检察院、省纪委监委、省委办公厅、省委宣传部、省委统战部、省委政法委、省委研究室、省委组织部、省编办、省台办、省直机关工委；省政府办公厅、省政府研究室、省政府参事室、省发改委、省财政厅、省安全厅、省地税局、省法制办、省扶贫办、团省委、省妇联、省工商局、省工信厅、省公安厅、省广电局、省国土资源厅、省国资委、省环保厅、省计生委、省监狱管理局、省交通厅、省教育厅、省粮食局、省林业厅、省民委、省民政厅、省农业厅、省司法厅、省人社厅、省商务厅、省审计厅、省食药局、省水利厅、省司法厅、省体育局、省统计局、省外办、省煤矿安全监察局、省卫生厅、省文化厅、省文物局、省新闻出版局、省药监局、省科技厅、省知识产权局、省质监局、省住建局等61个部门( 注：由于机构改革，个别部门有所变化)。

截至2022年3月底，9人离开省级机关，占比5.7%（6人去高校等单位，3人调任省内国企）；剩余148名公务员中有4人上调国家部委或外省。

有18人进入省管干部人员行列(正厅级1人、副厅级及区县主官共17人，含外省1人、被查1人)，占比12.2%。具体名单如下：

从这18人看他们的起点，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省委组织部8人，占比44%，既是干部成长最快，也是大家公认工作最辛苦、也最容易被领导认识发现的三个单位。

从岗位看，综合处室和办公室主任7人，占比38.9%，这说明省级机关对文字材料、综合协调能力较为看重。

从性别看，女性干部1人，占比5.5%，这从一个侧面说明女性干部由于家庭等各方面原因，晋升更为不易。

这18人中，除1人因研究生毕业生于1970年外，其余均为1975年左右，这也说明省级公务员从科员、副主任科员、主任科员、副处长、处长、副厅乃至正厅一般都需要20年左右的时间。随着市县换届，这批“75后”干部将更多地崭露头角，担当更重要的领导角色。

这其中，最令人惋惜的当属王东，他名校法律系毕业，也是这一批公务员中最早晋升副厅的。王东做秘书服务过的省领导后来升为正部，2019年1月被查。今年3月15日“陕西省能源局专职副局长王东被查”的消息公布，王东成为1998年省级公务员第一个被查的官员，希望也能成为最后一个。

当省级公务员要有关系吗？

从我参加的省级公务员招考以及后来参与的一些公开面试来看，公开招考的组织都很严密，面试评委随机抽取，而且面试评委总体上意见非常一致，优秀的考生所有评委都能看出他的优秀，一般不会有遗漏之珍珠。但考试特别是面试中女生往往表达流利，成绩占优；而男生相对更适宜比较苦累的工作，机关更受欢迎，所以难免也有不少的偶然性。宿舍4人，都是农村孩子出身，有些方言还比较重（湖南生源），但都能顺利通过笔试面试，这也印证了陕西公务员考试的严肃性和公平性。

由于我们1998年招考时并没有明确具体的省级部门，后来的分配成为我们人生的重要转折。从分配结果看，关系的痕迹正如草蛇灰线，若隐若现。最近还有一位已离开省级部门到省属国企就职的朋友对我说，当初我们都傻乎乎地在区县工作等待省上分配，哪怕去省委省政府一些好部门毛遂自荐，都可能有更好的选择。

农村孩子当省级公务员到底好不好？

记得我在省纪委工作的时候，一位办案的同事说，从他办过的一些案子看，他感觉越是出身农村比较苦的人贪得更过分。

我当时对此种言论非常反感，认为没有从制度框架进行分析，只是反映了某种城里人的优越感而已。如今，经过24年工作打拼的我，对“人穷志短”的道理和现实也产生了一些无奈和认可。

农村出身的孩子，往往踏实可靠有余，外向推销自己不够，主动竞争意识弱，如果家庭负累过重，对个人发展就会有很多不利。记得我第一次出差去北京，想当然地买了硬座票，后来才知道原来公务出差可以坐硬卧。

后来我借调中央某单位，当得知北京内部房价也得4000多的时候，就放弃了留中央单位的念头，一心回西安等着单位的旧房子分配。

但是无可讳言，省级公务员好处是稳定性高，工资一般但福利待遇过得去，对女孩子来说更好。以我们班为例：3位女同学留在省级部门20多年单位都没有变动；而我们宿舍4个农村男生目前只有1人留在省级机关，另外三人分别去了收入较高的省属国企、省属高校和市属开发区。所以，选择实难，各有利弊；爱已所选，各得其安。

经常有人半正经半开玩笑地问，你那一拨同学都正厅副厅了，你后悔吗？我回答说我非常庆幸我的选择，我不后悔当省级公务员，更不后悔辞职离开。当省级公务员是一个难得的阅历，它开阔了我的眼界，让我有底气选择更广阔的世界，社会更是一个大舞台，有更多的自由和精彩。

我依然记得，我曾对一位领导说，我信奉法国哲学家加缪的哲言：不求生活的最好，但求生活的最多！是为记。

作者 | 邓象 | 岐山人

关键词： 省级机关 省委办公厅 陕西公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