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兜售“人血馒头”的无良账号说“不”

这几天，“空姐遇害”事件引起广泛关注。正当人们沉浸在惋惜和悲痛的情绪之中，微信公众号“二更食堂”对此事的写作和态度却深深惹恼了受众。

5月12日，浙江省网信办和杭州市网信办就微信公众号“二更食堂”发布低俗文章一事，约谈该公众号主要负责人，要求全面清理违规有害信息，严肃处理有关责任人，并限时提交整改报告。

事件回溯

5月11日20点03分，微信公众号“二更食堂”发布名为《托你们的福，那个杀害空姐的司机，正躺在家数钱》的文章，内容涉及近日备受关注的“空姐遇害”事件，文中对该事件进行了低俗描述，引发大量用户强烈反感。

当天22点40分，“二更食堂”创始人李明发文向用户道歉称：“对不起，这次我们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到了第二天凌晨2点，“二更食堂”发布微博，提到：二更食堂主编及编辑停职并做出深刻检讨，全体内容运营成员就文章存在的严重问题深刻反省。

在舆论和官方约谈的双重压力下，5月13日深夜，二更创始人丁丰宣布二更旗下的自媒体“二更食堂”公众号永久关停，二更食堂创始人李明被免去二更网络公司一切职务。事件以丁丰的道歉和永久关闭、罢免李明等处理措施暂时划上句号。但其背后暴露出的问题，值得整个行业深思。

对兜售“人血馒头”的无良账号说“不”

5月13日深夜，二更传媒的创始人向公众致歉，宣布旗下的微信公众号“二更食堂”永久关闭。

在“空姐遇害”事件中，“二更食堂”置百万用户的信任和巨大的社会影响力于不顾，置受害人家属的痛苦于不顾，恶意消费死者，其传播内容之冷血与卑劣，堪称近几年来自媒体突破伦理和人性底线之最。

“二更食堂”被永久关闭，无疑是它咎由自取，但简单地谴责，并不利于整个行业从这一事件中吸取教训，正如关闭一个公众号很容易，但要消除它给受害人家属造成的严重伤害和给社会带来的恶劣影响，却并不容易。

“二更食堂”事件让公众和用户感到格外愤怒和震惊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它这次传播的内容完全是反人性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们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二更食堂”这样的自媒体身上。

“二更”和“深夜食堂”(“二更食堂”由两者合并而来)都曾经是倡导“优质内容”、“主流价值”、“有温度”的自媒体账号，虽然内容以广告和鸡汤为主，但因为制作精良，在众多粗制滥造、泥沙俱下的自媒体中脱颖而出。合并后的“二更食堂”继续走“生活情感”路线，因为用户上百万，其广告价格不菲。就在不久前，“二更食堂”所属的二更传媒刚刚完成了上亿元的融资。

需要我们反省的是，为什么一个聚焦生活情感、以温情见长、曾经被誉为“清流”的自媒体账号，转眼就成了一个可以为了流量和眼球不惜兜售“人血馒头”的冷血平台?这样的变化是如何发生的?到底是什么力量驱使这个自媒体账号发生这样的巨变?

更值得警醒的是，“二更食堂”的错误不是孤立个案。

在近几年的一系列社会热点事件中，一些自媒体大V和新媒体平台不负责任、唯利是图的传播行为屡见不鲜。它们有的挑战理性和法治，公然煽动网络暴力;有的用低俗甚至侵权的内容开疆拓土，进而掌握了用户和流量资源，成为互联网媒体的新贵。

更让人费解的是，它们的行为不仅没有得到约束和惩罚，反而因为有渠道和资本的加持而变本加厉，社会公众纵使早有不满，其奈我何!

在这样的环境里，必然会“劣币驱逐良币”，自律的自媒体反而成了作茧自缚，无节操、无底线的内容和平台却能所向披靡，在流量和商业利益的角逐中胜出。

要改变这样的环境，需要所有互联网媒体的参与者共同努力，无论是内容的生产者、运营者，还是新媒体企业的创业者、投资者，都对建设和维护健康有序的新媒体环境负有责任，都要加强媒体素养，加强自律，都要接受社会和公众的监督。

而社会公众，也应该更加坚决地对兜售“人血馒头”的无良账号说“不”。无论如何，环境和秩序的种种不完善，都不应该成为其作恶的借口。

当然，以自媒体为代表的很多互联网媒体企业，商业属性是第一位的，没有流量、没有用户，就无法生存。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商业属性并不能成为互联网媒体企业放弃社会责任的理由，相反，影响力越大的自媒体、商业上越成功的互联网媒体企业，在塑造和传播正确的价值观上，承担的社会责任越大。

“二更食堂”事件再次提醒我们，不能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为何出发。

(徐慨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副院长、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