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229,这是上海杨浦分局民警严慈胸前的警号。18年前,它属于另一个人,严德海,他是严慈的父亲。
2005年6月22日凌晨,特警大队长严德海处置一起放火案时,奋不顾身冲进熊熊烈火,用身体把纵火者死死压在地上。周边居民的生命和财产保住了,严德海却身负重伤,后经抢救无效壮烈牺牲,年仅43岁。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2021年7月1日。杨浦分局决定重启严德海的警号,换发给严慈。“最初是有些拒绝的——不仅因为压力,也是不愿人生被他人限定。”但后来严慈释然了:用心走好自己的路,也能擦亮这枚警号。这是一个儿子对父亲最好的纪念。
失怙
2005年7月1日。这一天,还是初中生的严慈失去了父亲,却开始了解一个不一样的父亲。
“他是慈父,从来没对我发过火。在家里,他几乎不说工作的事,最多的唠叨就是好好学习。”严慈记得,唯一一次例外也是2005年,父亲纵身飞越超市收银台,用身体压住持刀歹徒,成功解救被劫人质。“那天回家,他很开心地炫耀了几句,说‘真的扎台型’!”
父亲牺牲后,严慈开始从媒体和亲朋那听到另一个父亲:他曾带队抓捕数十名歹徒、制服手持利刃的劫匪、伏击入室撬窃的大盗、抢下“武疯子”手里的菜刀。尤其纵火案那幢楼居民陈阿姨的回忆,更让他无比震撼——“当时,人们架着浑身焦黑的严队长从楼道里出来,他手臂上吊着脱落下来长达十几厘米的皮,可还是坚持自己走着……”
慈父与英雄,在那一刻重合。
从警
2014年,父亲牺牲的第九个年头,严慈决定报考警校。
“母亲很担心,却也没有反对,只是叮嘱我千万别当特警了。”严慈告诉记者,其实他从没想过去复刻父亲,但对父亲了解得越多,就越对警察这个职业充满好奇与向往。
警校毕业后,严慈进入杨浦分局四平路派出所执法办案队工作。“当时朴素的想法就是,当警察就要办案子,所以一腔热血想要破大案。”
严慈接手的第一个案子,是一起电动自行车盗窃案。他一连看了三天监控,看到双眼流泪。他第一次认识到破案不光靠热血,还有枯燥和艰辛。视频上的犯罪嫌疑人时隐时现,踪迹断了,他不放弃,推开电脑跑到路口去找线索,对照周边建筑寻找方向。
严慈从杨浦追踪到虹口,又从虹口追踪到普陀。5天后,他找到了嫌疑人的暂住地,人赃并获。那天,严慈给车主打电话:车子找到了,来领吧!车主原没抱希望,特别意外,电话中愣了一下,才连连道谢。“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父亲体会过的荣耀与快乐。”
认可
即使是英雄的儿子,也要用实力赢得认可。
2020年,严慈调任新江湾城派出所担任责任区警务队队长兼社区民警。这个责任区融合了新型居民区、复旦大学与湾谷科技园,面积大、人口多、国际化。对严慈来说,挑战极大。
刚接管社区,严慈就遭遇了“门难进”的困扰。小区居民大多为企业高管和公司白领,白天不在家、下班后又不愿被打扰,一扇扇敲不开的门,让很多基础工作难以开展。严慈没有放弃,而是用努力、用心去融入。
说起严慈,有件事,仁恒怡庭小区的居民区书记崔小英津津乐道。仁恒怡庭小区的对面是上音实验学校,每天放学接送孩子的车都会把门前的政和路堵死,小区居民叫苦不迭。严慈听到大家的抱怨后,花了一番苦功夫,用休息时间把附近的马路跑了个遍,再与交警商量,一起开辟了100多个临时停车位,大大缓解了晚高峰时段政和路的拥堵。
“这个社区民警是能干事的。”很多居民知道了前因后果,纷纷点赞。崔小英说,就是在这一点一滴的小事中,严慈慢慢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传承
杨浦区很多居委干部都知道严德海的事迹,都把严慈当作后辈子侄关爱。但渐渐地,大家不再只把严慈看成严德海的儿子。他们觉得,小严也是独当一面的好警察。
为了让居民有事能找得到,严慈公开了自己的电话,不管多晚都会接听。去年的一天深夜,电话铃遽然响起。一位老人在家摔伤,子女都在国外,家门反锁居委干部打不开,只得向严慈求助。严慈开了警车前往留有备用钥匙的亲戚家,又风驰电掣赶回开门。因为抢救及时,老人虽骨折但无生命危险。
前些天,一位母亲夜里打电话给严慈——女儿身份证丢了,第二天要考雅思,急得火烧眉毛。严慈二话不说接了她跑到派出所,用制证机帮她做临时身份证。“专业不对口”的他也不会操作机器,他不断给同事打电话请教。打了五六个电话,才一步步把证件“捣鼓”了出来。看着严慈忙前忙后,那位母亲感激不已。
今年清明,因为值班,严慈提前去陵园祭奠了父亲。苍翠松柏间,父亲的雕像静静矗立。严慈轻轻擦拭铜像胸前的警号,又不自觉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前。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离父亲很近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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